一、背景
近年来兴起的类型学研究,旨在揭示各种语言(包括亲属语言和非亲属语言)的共性,进而认识语言的本质。有发生学关系的语言,共性特点自然多一些,因而类型学研究有助于历史比较语言学的研究。四音节词是汉藏语语法研究中比较薄弱的一个领域。半个世纪以来,汉藏语语法研究(特别是 汉语语法研究),在一些领域(如动词的研究、虚词 的研究等)除作了大量的语法分析、描写外,在理论、方法上都有重大进展。而四音节词的研究,仅只停留在粗略的描写上,理论、方法的研究极少。在非汉语领 域,我们对四音格词的了解主要依靠“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而“简志”对四音格词的描写粗略,靠它无法准确地认识四音格词在汉藏语中的分布状况,也 难以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归纳。其中彝语、景颇语、纳西语、独龙语等16种语言的“简志”对四音格词的状况作了简略地描写。《藏缅语十五种》也简略介绍了 道孚、却域、纳木兹等14种语言的四音节词,其中只有独龙、浪速、勒期、波拉四种语言明确提到四音格词,其余大都以四音节的重叠方式看待。
二、研究内容
3.1定义
根据现已掌握的汉藏语四音格词的材料,可以认为汉藏语诸语言普遍存在四音格词,四音格词 是汉藏语不同于印欧、阿尔泰等语系的一个重要特征。四音格词的提法基本限于除汉语外的其他三个语族。一般认为这级单位是词,属构词法范畴。由于四音格词多有音节间的联绵关系,因而也称四音格联绵词。汉语 研究领域一般称为四字格。
3.2形式类型
四音格词大都与重叠混杂,其中包括构词重叠和构形重叠。二者采用相同的音节重叠形式,给区分造成一定的困难。就整个汉藏语的情况看,四音格分布在 词和词组两级单位中,其中汉语以固定词组为主,藏缅等其他语言以词为主。但不论是词还是词组,也不论是单纯词、合成词、或是成语,它们都是以四个音节为外部标志的独立整体,拆开后便丧失意义或改变意义。绝大多数四音格词都具有联绵特征,即几个音节之间具有或双声、或叠韵、或谐韵的和谐关系。
四音格词最常见的音节类型有:AABB、 ABAB、ABAC、ABCB、ABCD等,其中ABAC型占绝对优势,几乎有四音格词的语言必有此类型。当然,不同语言的结构方式又有各自的特征,比 如景颇语、载瓦语都有五种类型,每种类型又根据双声、叠韵、谐韵关系分为若干小类;拉祜语有六种;土家语有七种。出现频率最高的结构类型是并列关系四音格 词。比如,汉语四字成语中,描写性强的并列式结构占了绝对优势。蒋文清、陈爱文(1982)对《汉语成语小词典》的统计表明,在三千余条成语中,并列结构 有599条。
3.3重叠方式
若按藏缅语四音格词的标准衡量, 汉语的四音格词当指“四个字一组的联绵字”和四音节重叠词等。这部分词在汉语中所占比例不大,也不典型。汉语的四字格是以四字成语为代表的固定词组,与 汉藏语中典型的四音格词属于不同的语言单位。二者的类型学关系有待确定。实际上,藏缅等三个语族中也存在四音格词与四音格词组划界不清的问题。例如,傣语四音格包括词和词组,有的则是跟汉语十分相似的成语。独龙语的四音格也包括词和词组两级单位。苗语有大量的并列四音格,有的是词,有的是成语,因为二者结 构相似,鉴定它们是词或是成语有时很困难。傈傈语四音格中除联绵词外,还有“四音骈体”,也与汉语的四字格类似。这样看来,划界问题的确是汉藏语四音格研究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否可以区分狭义四音格和广义四音格两个概念,将狭义的称为四音格词,将广义的称为四音格词语。(本文暂用“四音格词”这一术语, 但一时还不能完全取代汉语的“四字格”。)
三、总结
近年来兴起的类型学研究,旨在揭示各种语言(包括亲属语言和非亲属语言)的共性,进而认识语言的本质。有发生学关系的语言,共性特点自然多一些,因而类型学研究有助于历史比较语言学的研究。尽管汉藏语四音格词的研究还处于初始阶段,研究中的困难也很多,但这个领域的研究是有前 途、有价值的。存在的难点正是我们今后发展的重 点。四音格词与语音、语法、语用的密切关系,决定了它不仅可能是汉藏语亲属关系认定的因素之一,而且还是汉藏语类型学研究的一个新角度和新思路。我们应把 研究重点放在寻找四音格词中蕴涵的汉藏语谱系分类和类型学的价值上,力求从汉藏语的共时特征中窥见其历时变化的轨迹。
四、参考文献
- 程工.语言共性论[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 丁邦新.汉藏系语言研究法的探讨[J].中国语文,1999.
- 戴庆厦.汉藏语系概要[A].语言调查研究讲座[C]. 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 1986.
- 傅懋勣.论民族语言调查研究[M].北京:北京语文出版社,1998.
- 冯胜利.汉语的韵律、词法与句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 姜德梧.汉语四字格词典[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0.
- 刘叔新.汉语描写词汇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
- 陆志韦.汉语的构词法[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7.
- 田德生.土家语四音格分析[J].民族语文,1986,(3).
- 徐通锵.语言论[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 徐悉艰.景颇语的四音格词[A].民族语文论文集[C].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 徐通锵.基础语言学教程[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 蒋文清、陈爱文.关于并列结构固定词语的内部次序[J].中国语文.1982年第4期
- 孙宏开.独龙语简志[A].民族出版社.1982
- 戴庆厦,黄布凡.藏缅语十五种[J].北京燕山出版社.199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