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部曾在 2022 年入围第 72 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影片已上映 2 年,虽上映时间很短，但它 的豆瓣评分持续上涨,从 7.8 分升至 8.4 分,成为目前口碑最佳的华语电影。电影主要讲了生活在甘肃农村 的一对极其朴实的夫妻马有铁和曹桂英在农村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最后桂英意外溺亡，马有铁喝农药去陪桂 英的淳朴和真挚的爱情故事以及从二人身上折射出的农村生活。本文主要是本人从这部电影中观看过之后 对于桂英和有铁的爱情以及农村的乡村文化写下一点自己的见解和分析。
关键词：隐入尘烟；农村；爱情；黄土
导演李睿珺在采访中说到：“我们一年八万多块的荧幕上，中国还有五亿多农民，我们 今天能有多少能够看到他们的真实生活。”《隐入尘烟》确实是一部将底层农村的显示社会 以及人性描写的非常透彻的一部电影。电影中所有的参演人员都是来说甘肃省一个农村的农 民。在刚拍电影时农民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拍啊？你去拍那些城市利高楼大厦不好吗？ 我们生活过得又不好,房子又破又旧,我们长得也不好看,我们说的话也很土,有什么可拍的 呢？你为什么一直在拍这些？”[1]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只是想让更多人看见一些隐入尘 烟的人和事。
一、马有铁和曹桂英的现实爱情
（一）“失语者们”的相遇与“凑合”成家
在全剧里面两位主人公没有说过太多的话，所以这里把他们叫做“失语者”。在影片的 开头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农村气息：一个身穿破烂衣服的老农民在驴圈里喂驴，住在 窝棚里；而外面则是满桌的饭菜和老农民手中的只有馍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老农民叫 有铁，有铁的哥哥和嫂子为了将铁赶出家门，就在有铁不知道情况下，给他说了一个患病在 身的媳妇，让俩人将就着过日子。没有经历过相亲的有铁和贵英两人显得很拘谨，俩人在第 一次见面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随后，俩人便不明所以的就这样俩人去领结婚证，去拍结 婚证的两个人还是显得不知所措。俩人的的命运被牵连在一起。或许从这里开始影片就带上 了一种类似悲剧的色彩，刚看到这里或许我们会觉得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在现在的社会里 我们的婚姻都是有自己做主的，为什么自己的婚姻要被别人操办？但是在那些比较落后的农 村里，那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的命运只能被别人所操控，是没有发言权的。一个年近半 百的“老光棍”，一个身体残疾的中年妇女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凑合出一个家庭。这不能不让 我们觉得内心有一种同情的感觉。[2]
但是，正式由于这两个人的家庭，让彼此成为了对方的光，照亮彼此。处于社会黑暗中 的人们，从此有了指引的方向和精神的寄托。或许，我们看到这里觉得这样爱情也只是拼凑 在一起，这样的生活下去并不会幸福。但正是这样的家庭赋予了这个影片最真实的农村描写，最纯真的爱情。
（二）平凡的生活中照亮出两个人幸福的爱情
俩人结婚的第一夜，桂英就因为身体患病的原因，尿床了。桂英自己彻夜未眠，她害怕 自己因为尿床而被马有铁嫌弃，于是贵英就对着火炉，把自己的裤子暖干。我们都知道父母 之命，媒妁之言。有铁和桂英结婚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告诉父母自己和曹桂英结婚了， 俩人结伴过日子。之后俩人坐在黄土坡上，有铁给桂英苹果和馍馍吃，这时候俩人都笑了。 这时剧中俩人第一次相互对着对方笑，这也是俩人第一次感情升温的第一次。尽管俩人之前 没有见过面，没有相互了解，但是既然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组成了家庭，那就要相互扶持去过 日子。
之后，两个人便开始了在艰苦平凡而有幸福的生活。他们住的房子是别人家不用的土房 子，房子里面唯一的装饰便是那个“红双喜”。在政府的改造新农村的政策之下，他们住的 别人的房子要被拆迁，与是他们两个人开始去建造自己的新房子，马有铁和曹桂英用最原始 的方式去砌土砖，但是上天在考验他们的爱情一样，在土砖都要干的时候，下起了大暴雨， 两个人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去抢救自己的房子。他们房子的门窗都是从别人拆迁下来的旧房 子里拉回来，有铁砌墙桂英帮忙，两个人终于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他们租村里首富张永 福的地去种自己的粮食，去商店打欠条去借种子。在别人机械化拖拉机劳作的时候，桂英和 有铁还用驴去犁地去播种种子；他们去借邻居家的鸡蛋去孵小鸡；在自己的房子的屋檐下有 了燕子窝......
这些都是两个人相互帮组下取得成果。尽管他们之间的爱情被别人嘲笑被别人看不起被 别人鄙视，但是两个人似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对方，因为一个处 在黑暗中的人一旦找到了光明，就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找到了寄托。[1]尽管他们都是农村的人， 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但是他们依然懂得去心疼自己的爱人。当村里的首富张永福，身患绝症 时，需要有 RH 阴性熊猫血的马有铁去献血时，看着有铁的血一点点抽出来，桂英脸上的心 疼的样子，并且一遍一遍的去提醒护士“抽满了，抽满了”；当有铁去给自己侄儿拉婚礼家 具时候，桂英就路口不管天多冷就要等有铁回家。从二人一无所有，到他们盖房子，种麦子， 收麦子，孵小鸡......有铁和桂英俩人平凡朴实而又深重的爱情，在这些一件件的事情中得 到了升华。
（三）归入黄土，隐入尘烟
马有铁和曹贵英的爱情最后的结局是令人惋惜的。在房子盖好，麦子成熟，小鸡下蛋， 燕子归巢......正当两人的生活步入正轨，在经历了许多的困难和磨难之后正要迎接俩人的 幸福生活时，贵英因为发烧生病倒下了，马有铁用自己的鸡下的蛋，去给贵英煮了一个荷包 蛋让贵英吃下，而自己取下地里掰苞谷。正当有铁干完农活回家时，村里人告诉有铁说贵英 拿着鸡蛋和馍馍去地里找有铁，村里人让贵英等一会，但是正当贵英起身时，由于头晕一下 子掉入河中溺亡。当有铁在河里找到贵英的尸体时候，悲伤已经淹没了他的情绪，他喊贵英 名字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了。而这条河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里洗澡的地方。当有铁去照相馆打 印贵英的遗照时候，没有照片的他们只能用结婚证的那唯一一张合照。失去了贵英的有铁， 支撑他走下去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信念就是，人死之后不能留下债。在他还完邻居家的两袋番薯，还完商店中欠500 多元钱，还完给邻居家借的的 10 个鸡蛋，右手拿着贵英编的草驴，左手印着麦子花，躺在他和贵英盖好的房子里，有铁喝下了农药。
两个人过完了异常艰辛的一生，在这段生命力他们没有吃过一次鸡蛋。贵英吃完自己的 鸡下的蛋，就溺亡了。有铁喝完农药之后，农药太苦，需要用贵英喂养的鸡下的蛋压一压。 这是马有铁一生中第一次吃鸡蛋。
可能在我们看来，为什么两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不能继续活下去，可能是这就是属于他们 两个人的爱情。当一个人身处黑暗与孤独中时候，他还能继续活下去，可是当一个处于黑暗 寂寞中的人接触到自己的光亮和希望时候，当他所依赖的失去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孤独和 寂寞。贵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理解有铁的，当贵英走之后，有铁的世界失去了光明。他 和贵英是彼此贫瘠生活中唯一的光。[1]
爱情不分贫富贵贱，却能给那些最真诚之人。富贵不一定带来真爱，贫穷不一定没有真 爱。往往最真的感情，像铁一样牢固，像英一样温柔。人生一世恍恍惚惚，飘飘然兮。遇见 一挚爱，此生足矣。[2]
二、《隐入尘烟》中折射出的农村社会和人性
（一）家庭生活中凸显的农村现实
从整部影片来看，电影似乎在讲马有铁和曹贵英。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但是在他们爱情 这个主线发展的过程当中，也能折射出一些农村社会的文化。整部影片中几乎没有普通话， 几乎全部都在使用甘肃的地方方言，当我们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能够感到深深 的乡土气息。甚至可以说是反现代性，因为在我们当今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来说，我们是在一 个现代化的社会当中。而影片将农村的描写得似乎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农村是如此，有铁 和贵英的生活亦是如此。
电影里描绘村里人之间关系的画面虽然不多，但是在叙事的过程中依然通过一些画面展 现出来，笔墨不多却含义深刻。当有铁和贵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铁的嫂子一遍一遍的催 促着，哥哥在吃饭时候去打驴，这些都透露出对有铁在家中的不满。说“遭瘟的驴”看似再 说驴，实则再说有铁。而有铁这个家庭中总是格格不入的。有铁的三哥像个驴一样的使唤有 铁。自己的儿子结婚为了省钱便让有铁拉着驴车去城里拉回来，但是拉回来之后却又嫌弃有 铁忙活到大半夜；当自己侄子结婚的婚宴上却不让有铁来参加，这一段看似是三哥知道他们 在修房子比较忙，没有喊他们，但是对于农村人来讲，结婚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让自己的 亲人参加不仅是为了加深家庭之间的关系更是一种尊重，不让有铁去参加婚礼可见他们就没 有把有铁当作一个自己家人来对待，恨不得有铁赶紧消失在他们眼中。需要的时候来喊喊你 你，其他时候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躲得远远的。影片最后,马有铁追随去世的曹贵英而 去,土坯房被挖掘机推倒,从侄儿和马有铁三哥的对话中观众得知,他们做这些是为了赚取 5000 块钱的差价,因为每拆一座土坯房政府会给予 1.5 万元的补贴金。侄儿和三哥隐瞒了马 有铁的死讯,这样 1.5 万块的补贴金便全部落入他们的口袋。
从而这里面可以看到马有铁生存的家庭是不幸福的，甚至可以说是像个仆人一样被家人 使唤。而善良的贵英也是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哥哥嫂嫂打骂，因为给了疯子一个馒头就被 打得半个月不能走路，再加上贵英身患疾病，贵英也生活在一个水深火热的家庭。
我不否认在中国的农村有很多的家庭和睦互帮互助的现象。但是影片中所反映的现实也 是存在的。一个人的存在就是因为他的价值，而贵英和有铁就是家庭中的累赘，生活在家中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提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是在很多贫困 的乡村，在现在经济快速发展的时代，人们的思想文化似乎有所落后。两个家庭中亲人的做 法和贵英有铁的遭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全面脱贫的今天，扶贫先扶志，人们的精神建设 同样重要。
（二）从邻里的关系中来看人性
在影片中有铁和贵英两个人与乡邻之间的人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邻里之间的人性则是 通过他们对待贵英和有铁两个人的态度开出来的。在两个人结婚之后去商店里面借种子，一 群爷们说：“你这结婚了要不要买点酒来闹闹洞房。”“你一说让他买酒，裤子都吓得尿了”; 在去邻居家看电视时候，贵英因为尿到了椅子上，邻居便说她是“遭瘟的”;贵英不能生育， 当坐在桥边想要给一个孩子一块石头的时候邻居说：“快走，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有铁和 贵英在一起时候邻居也会嘲讽说：“这么宝贵，干脆栓到裤腰上算了。”从这些话里面我们 可以看到邻居们对贵英和有铁爱情的嘲笑和轻视。在乡村里就是这样，当一些身处于困难中 的人们，在做事情时候，不仅收到身体的折磨还要收到邻里之间的讽刺。有铁和桂英就是这 样，他们没有钱，身体残疾好像这样他们不配拥有爱情，他们在一起也只是人们嘲笑的对象。 有铁在为张永福献血的时候还想着村里人的工钱和地租，而贵英却死在了坐满人的桥头。
电影里描写最深刻的就是首富张永福的儿子和有铁之间的关系。首富张永福患上血液疾 病，需要 RH 阴性熊猫血。而在整个村庄里只有马有铁有这样的血型。张永福掌握着全村的 地租和工钱，不救他全村人都会面临着灾难。贵英的第一句台词：“俺不抽。”被群众淹没。 第一次坐上豪车的他们去城里献血，因为贵英尿在了车上而收到了指责，于是每次去献血的 时候，他们都坐在有塑料袋的车椅上；去城里吃饭，面对整桌子的菜肴而显得格格不入，可 是我注意到他们坐的椅子上甚至也套上了塑料带。这是多么嘲讽的一件事，他们抽着有铁的 血液，反而嫌弃他们肮脏。夫妻两人去城里不顾一切的去救人，不但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反 而以这种方式羞辱他们。
反观贵英和有铁两个人，他们生前本本分分，死后不欠一分债务。盖房子借别人的芨芨 草，答应别人还他两袋番薯；借别人的十个鸡蛋，在死前也还给了别人，欠着商店的种子和 化肥钱，卖了粮食也要换给他们。他们生前没有得罪过别人，死后也想像黄土一样隐入尘烟。
这两种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类老实本分、善良仁慈；而另一类追逐钱财、毫无人情。 我认为有铁一共有三个哥哥，分别是有金，有银，和有铁但是三哥的名字没有透露出来，可 能是金银和铁都是坚固的只有“铜臭”吧。这两种人形成了两种文明：一个贫穷，身患疾病 却改变不了他们的朴实善良；另一类冷眼旁观，追逐名利确包容不下善良。[1]
（三）从乡村固有的意象中来看主人公的品性
驴这个意象是贯穿整部电影的一个动物，我们都知道驴的代表着任劳任怨，而有铁就像 他的驴一样任劳任怨被人使唤，拉家具、献血、去城里看房被采访......这一切都好像被人 安排的一样。当贵英给他第一次编草驴的时候有铁说：“还是草驴好，不用吃草也不用听别 人使唤。”可以看出有铁对自己的被人使唤的一生的悲哀；当影片的结尾，有铁放生驴，但 是驴不愿意走，有铁就说：“放你你都不会走，让人使唤了半辈子还没使唤够，真是贱骨头。” 看似有铁是在说驴，其实是再说自己。有铁一生中无欲无求，任劳任怨，心地善良，诚诚恳 恳像自己的驴一样，总是在默默的付出给予整个村子以善良，回报他的确实被金钱所禁锢和冷漠的眼光。
因为这部电影是在甘肃拍的，故事的整体的背景就是黄土。黄土也代表着淡入尘土和纯 洁干净，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有铁和贵英是彼此贫瘠的心灵。当有铁吃馍馍时候掉到了地下， 有铁说：“土是最干净的东西，土都不嫌弃我们，我们还嫌弃土吗？ ”黄土的纯洁象征着贵 英和有铁俩人纯洁 的心灵，尽管他们被这个世界残酷的对待，可是他们的心灵像黄土一样， 比任何人都要纯洁。他们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相互照亮相互依靠。他们是社会底层，从土地 中发现了意义，土地可以让万物生长，充满了美感，在和土地互动的过程中，他们也一定程 度上实现了人的主体性。
有铁说：“人离开了麦子怎么活呀。”整个电影中以种麦子开始最后到收麦子结尾。麦 子一直是有铁和贵英共同生活中最重视的一件事。有铁说：“只要种上一袋麦子就能长出十 几袋子，二十几袋子。”作为最朴实的农民他们深深的懂得没有麦子农民是不能存活的。让 他们搬去城市的高楼里他们反而不知道该去干什么。麦子在我看来也是象征着有铁和贵英的 形象。麦子不会说话，却能以果实来回报人类。两位主人公也是如此，他们勤勤恳恳，一辈 子实实在在。
驴、麦子、黄土这三个事物是有铁和贵英最重视的事物，也是最能代表他们的事物。有 铁一生被人使唤，任劳任怨，心地善良像驴一样坚强；贵英默默无闻像麦子一样。这三个意 象真正的是体现他们性格的所在。
四、结语
总之，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找苦命人。全剧没说一句爱字却爱到了深处，没提一个 苦字，却苦到了骨子里。网上众多的网友评价“在看完这个影片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我们弄 脏了爱情。”马有铁和曹贵英的爱情故事是纯洁的，是坚固的，是温柔的在我们经济社会高 速发展的今天我们是不是也要反思不应该被金钱所捆绑？网上总是曝出某某某地区天价的 财力费、男女之间为了一点小事离婚跳楼的等等这些不是爱情最初的样子。我们都说没有物 质的爱情是不牢固的，物质固然重要，可我们是不是更应该记得爱情的本质呢？
我们今天步入了全面小康的时代，新农村的改造也提高了农村人口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但我们做这些的同时也应该记得精神教育也是不可缺少的。今天的中国还有五亿的农民，影 片中所讲的只不过是一个很常见的例子而已。想要今天的中国人民给每个人都要获得幸福 感，需要我们每个人都给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一点理解和同情。不应该让那些美好 的事情隐入尘烟，归入黄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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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李睿珺, 武瑶,刘晓东. 构建西北乡村银幕话语空间的一种可能——电影《隐入尘烟》导演李睿珺访 谈[J]. 当代电影，2022， (05):22-28.
《隐入尘烟》中折射的朴素价值
论文库：文学 时间：2025-02-27 08:44:57 点击：次
